睛此刻满是血丝。
“小兄弟,不,小师傅。”王德华的声音带着醉意,“我认输了,你比我厉害。”
典乐愣住了:“王师傅,您喝多了。”
“我没喝多!”王德华摇着头,“我只是个土兽医,不了解国外那些病,现在越想越觉得我是错的,我求求你,一定要帮帮村里。”
他摇着头,眼泪都快下来了。
“这些年,猪瘟、口蹄疫、鸡瘟……这个村子什么疫情都没落下!好不容易安生几年,大家伙看养鸡能赚钱,刚投了本钱进去,又碰上这事,我要是再判断错了,我怎么对得起他们!”
王德华的眼框红了,他指了指典乐刚才看到的那间屋子。
“你看到那屋里躺着的人了吗?那是村里以前的首富,养牛的,十年前,就因为我没诊断出是啥,让他当普通的关节炎治。”
“结果呢?慢慢的他自己瘫在床上,不能动不能说,偌大一个家,就这么垮了!那病就是布病,就是你说的,能传给人的病!”
王德华的手在抖,抓着典乐的手腕更紧了。
“我本来能调去县里当站长的,我不去!我就守在这儿!我怕啊!我怕你们这些城里人,判断错了,让村子再遭一回大难!我怕再看到一个家就那么毁了!”
典乐默然,他能感觉到王德华手心的汗,和他话语里的恐惧。
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位老兽医的判断,错得离谱。
他忽然明白了潘永福为什么这么看重他那双手,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他下乡。
在这些医疗资源匮乏的乡村,一个经验丰富的兽医,就是村民生活的一道防线。
典乐沉默地回到座位上,端起面前那一大碗米饭,然后他伸出筷子,夹起一块鸡肉,盖在饭上。
他没再尤豫,端起碗,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