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纳,参加联合国和平利用外层空间委员会的年度研讨会!”
“什么?”
孙连城手一抖,鹿皮布掉在了地上。
他一把抢过信函,看着上面熟悉的红色公章和那些刺眼的字眼。
“创新性”、“前瞻性”、“国际研讨会”
他的脸不是变红,而是瞬间白了。
完了!
他只是想找个谁也听不懂、谁也不敢管的由头,安安静静地看看星星,混到退休。
怎么就混到联合国去了?
这事要是传到沙瑞金书记耳朵里,还以为他孙连城要冲出亚洲,走向世界了!
到时候一堆任务压下来,这日子还过不过了?
“烦死了!”
孙连城把那封足以让任何干部引以为傲的邀请函,精准地扔进了墙角贴着“待处理”标签的纸箱里。
“小王,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,就当没发生过!”
“以后这种信,直接扔了,不要拿来给我看!”
他瘫坐在椅子上,望着天花板,发出一声长叹。
“我只想静静地在宇宙里漂流,为什么总有人想给我装上推进器呢?”
祁同伟的办公室里,烟雾缭绕。
他已经知道了侯亮平与李达康见面的消息。
嘴边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很好,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发展。
侯亮平去见了李达康,无论谈得如何,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,就会生根发芽。
李达康那种刚愎自用的人,被人当面质问,心里岂能没有芥蒂?
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猜忌和对立。
只要京州的两个主要领导互不信任,他就能在夹缝中找到生机。
胜天半子,靠的不仅是蛮力,更是算计。
高育良的书房里,那盆兰花也显得无精打采。
他刚送走几位省政法委的老同事。
老人们的话还在耳边回响。
“育良,收手吧。沙书记这次是动真格的,你没看出来吗?”
“他不是在剪除枝叶,他是在刨根。”
“祁同伟那孩子,已经陷得太深了。”
“你再护着他,只会把自己也拖下水。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啊。”
高育良端起茶杯,手却有些不稳。
他知道老同事们说的是对的。
沙瑞金的风格,他已经领教了。
那种从上到下、雷厉风行的清查,容不得半点沙子。
祁同伟这颗棋,已经从一枚有用的棋子,变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。
甚至是即将引爆的炸药。
几天后,省委常委会上,气氛肃杀。
沙瑞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,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。
“最近社会上有些不正之风,也吹进了我们的干部队伍。”
“有的人热衷于搞小圈子,有的人把公共资源当成私人的人情。”
“还有的人,对原则问题和稀泥,搞无原则的一团和气。”
他加重了语气。
“我在这里重申一遍,党纪国法面前,没有级别高低之分,也没有任何人情可讲!”
“谁触碰了红线,不管他过去有多少功劳,现在有多高的位置,我们都将一查到底,绝不姑息!”
会场内,鸦雀无声。
李达康低着头,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发白。
从李达康办公室出来后,侯亮平没有直接回检察院。
他让司机开着车,在京州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着。
李达康的说辞像一块拼图,看似能嵌进整个案件的缺口,但边缘却模糊不清,对不上榫。
它解释了李达康的动机,却没有揭示案件的核心。
那份足以将赵立春钉死的原始合同。
李达康只是说赵立春“建议”他,但他绝口不提自己是否见过那份最终成交的,带有赵立春痕迹的文件。
侯亮平意识到,和李达康的对话,让他离真相更近了一步,但也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雾。
李达康是一堵墙。
一堵看似可以沟通,实则坚不可摧的墙。
要想绕过这堵墙,或者说推倒这堵墙,就必须找到那份最原始、最直接的物证。
那份被刘新建称为“变成历史尘埃”的,真正由赵立春签批的土地置换合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