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空气,沉滞得如同灌满了水银。昂贵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冰冷的光,却驱不散角落里浓稠的阴影。陆铭轩像一头受伤且暴怒的困兽,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,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,发出沉闷压抑的“噗噗”声。他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,领带扯得松松垮垮,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,露出脖颈上因极度愤怒而贲张的青筋。桌上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水晶烟灰缸里,已经塞满了扭曲变形的烟蒂,浓郁的尼古丁味道混合着他身上散发出的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戾气,几乎令人窒息。
“啪!”
一份刚刚送进来的、还散发着油墨味的财经日报被他狠狠掼在桌面上。巨大的标题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的眼球上:
配图是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航拍照片:八辆磐石安保的黑色装甲运钞车如同钢铁堡垒列阵矿区,上方悬停的黑色直升机舱门口,苏晚那纤细却带着凛然威仪的身影清晰无比,仿佛在云端俯视着下方因她而沸腾的人群。照片下方,还有一张特写:一个瘦骨嶙峋的矿工孩子,黝黑的小手紧紧攥着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,仰望着天空,浑浊的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泥污,眼神里是纯粹的、近乎神性的光芒。
“苏老板?万岁?!”陆铭轩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声音嘶哑扭曲,每一个音节都淬满了剧毒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践踏的羞辱。“她算什么东西?!一个被我陆家扫地出门的贱人!一个靠着爬傅司寒的床才拿到钱的婊子!”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,震得笔筒和文件跳了起来。“两个亿!傅司寒这个疯子!为了个破鞋,他真敢砸!”
他喘着粗气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苏晚那张冰冷平静、仿佛掌控一切的脸,胸口剧烈起伏。帕敢矿区的易主,不仅仅是苏晚的胜利,更是对他陆铭轩、对整个陆家最响亮的耳光!全城都在看他的笑话!看一个被当众悔婚、又被前未婚妻轻易夺走家族核心产业控制权的失败者!
就在陆铭轩的怒火即将冲破理智的临界点时,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无声地推开。一股清雅柔媚的栀子花香悄然弥漫开来,瞬间冲淡了室内的硝烟味。
林薇薇。
她今天穿着一身柔和的珍珠白香奈儿套装,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,脸上妆容精致,看不出丝毫昨夜在酒吧被苏晚当众羞辱的狼狈。她的步伐轻盈优雅,如同踩着无声的舞步,径直走到陆铭轩身后。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,带着令人心安的凉意,轻轻搭在了陆铭轩因愤怒而紧绷僵硬的肩膀上。
“轩哥…”她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羽毛,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,轻轻拂过陆铭轩的耳膜,“别气了,为了那种不知廉耻、忘恩负义的女人气坏了身子,多不值当呀。”她柔软的手指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开始缓缓揉捏着陆铭轩僵硬的肩颈肌肉。
陆铭轩紧绷的身体在她的抚触下,竟真的微微松弛了一瞬,但眼中的戾气丝毫未减。他猛地抓住林薇薇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,声音依旧嘶哑:“不值当?你看看!你看看她现在有多风光!踩着我陆家的脸往上爬!她不死,我陆铭轩这辈子都抬不起头!”
“轩哥…”林薇薇顺势将身体更贴近他,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耳廓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,“生气解决不了问题。苏晚现在仗着有傅司寒撑腰,才敢这么肆无忌惮。可傅司寒…那种站在云端的人物,怎么会真心对一个声名狼藉、还被陆家抛弃的女人?不过是图个新鲜,玩玩罢了。”
她抬起另一只手,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陆铭轩因愤怒而滚烫的脸颊,眼神迷离,带着崇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:“只有我,轩哥,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。从以前到现在,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…苏晚她凭什么?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,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男人,现在,还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羞辱你,羞辱陆家…”
她的话语如同最甜美的毒药,精准地浇灌在陆铭轩心中最扭曲、最黑暗的土壤上。陆铭轩眼中的暴戾被一种被认同、被理解的扭曲快感取代,他反手紧紧搂住林薇薇的腰,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,声音低沉而危险:“薇薇…你说得对!她必须死!只有她死了,这一切才能结束!我才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!包括你!”
林薇薇顺势依偎在他怀里,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,长长的睫毛垂下,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、如同毒蛇般冰冷得意的光芒。她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和犹豫:“轩哥…我也恨不得她立刻消失!可是…傅司寒那边…”
“傅司寒?!”陆铭轩嗤笑一声,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,“他的手再长,也伸不到阎王爷那里去!只要做得干净,神不知鬼不觉!”他猛地推开林薇薇,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穿梭的车流,眼神阴鸷如同择人而噬的秃鹫,“车祸!一场‘意外’的车祸!最干净!她不是喜欢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