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抽打着宴会厅的穹顶玻璃,水流在钢骨结构上蜿蜒如毒蛇。水晶吊灯下,苏晚晃动着香槟杯,金色液体倒映着满场虚伪的笑脸。她身上那件银灰色鱼尾礼服是生母的遗物,走动时裙摆流淌着细碎流光,像把出鞘的软剑。
“苏总这招釜底抽薪真是漂亮,”秃顶男人谄笑着凑近,“王美娟的仿制药厂一倒,涅盘面膜独占市场”他话音未落,苏晚的酒杯忽然倾斜,香槟泼在他锃亮的皮鞋上。
“手滑。”她毫无诚意地勾起嘴角,目光锁死宴会厅另一端——傅司寒正被几个政要围着,黑色西装像口棺材裹住他挺拔身形。自实验室废墟那夜后,这是他们首次公开同场。他肩胛骨还固定着支架,却偏要站得笔直,像柄插在尸山血海里的断剑。
林薇薇端着酒杯扭过来,裙摆开衩几乎裂到腰际。“听说傅总为你挡了颗子弹?”她红唇几乎贴上苏晚耳垂,甜腻香水味裹着恶意,“扫把星克死亲妈,现在轮到傅司寒了?”
苏晚指尖银针在袖口寒光一闪,林薇薇突然踉跄跌倒,整杯红酒灌进自己领口。惊呼声中,苏晚弯腰作势搀扶,声音淬着冰碴:“再碰我,下次针就扎进你子宫。”
傅司寒的目光穿透人群刺来。苏晚直起身,撞进他深渊般的瞳仁里。他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的佛珠,檀木珠子被盘得发亮。前世她以为这是信佛,如今才懂是镇着他骨子里的杀性。
“别碰傅家的酒。” 擦肩而过时,他低哑警告混着血腥气。苏晚嗤笑:“怕我被毒死?”他已被人潮裹挟着走远,仿佛那句提醒是幻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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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衣室里蒸汽氤氲。苏晚剥下礼服,后腰一道狰狞刀疤在镜中泛红——旧巷遇袭的纪念品。她指尖抚过脊椎,芯片植入的位置隐隐发烫。生母的笔记本残页在脑海翻飞:“神经接口激活后出现排异反应必须用低温环境延缓”
露天温泉池在暴雨中蒸腾白雾。苏晚沉入水底,水流裹挟着硫磺味灌入鼻腔。水波晃动间,池边芭蕉叶后闪过半张惨白的脸——是林薇薇的跟班小明星。
蠢货。苏晚闭目调息。水面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,接着是刺鼻的甜香。她猛地睁眼,只见水面漂浮着打碎的香水瓶,诡异香气混着温泉水汽钻入肺腑!
四肢瞬间麻痹!神经毒素!苏晚狠咬舌尖试图清醒,身体却像灌铅般下沉。混沌中看见池边人影幢幢,林薇薇扭曲的笑脸在水波后晃动。
“扔深水区!”压低的男声命令。两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她脚踝,粗暴地拖向三米深的池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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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流挤压着胸腔。苏晚在缺氧中迸发出骇人的清醒——前世产房的血腥味、今生实验室废墟的尘土味、此刻溺毙的硫磺味死亡的气息从未改变。芯片在脊髓深处疯狂震颤,生母的尖叫在脑颅中炸开:“逃!快逃!”
肺叶火烧般灼痛。幽蓝水光中,一道黑影炮弹般射入水中!黑色西装在暗流中如蝠翼张开,傅司寒惨白的脸逼近,银灰色领带像绞索飘荡。
他铁钳般的手扣住她后颈,另一只手捏开她下颌。氧气即将耗尽的刹那,滚烫的唇压了下来!不是吻,是野兽撕咬猎物般的渡气。带着铁锈味的氧气冲进气管,苏晚在剧痛中清醒,看见他瞳孔深处炸开的血丝。
喀嗒。 细微机械声穿透水波。猩红激光点突然钉在傅司寒太阳穴上,水面波纹上映出芭蕉丛后狙击枪的冷光!
傅司寒猛地旋身将苏晚压向池底!子弹撕裂水流擦过他耳际,带出一串血珠。更多红点蛛网般罩住他们,温泉水被搅成浑浊的漩涡。
“闭气!”傅司寒的唇碾过她耳廓。他单臂箍紧她腰肢,脊背弓起如进攻的猎豹,朝着枪火最密处悍然冲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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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面轰然破开!傅司寒抱着苏晚跃出温泉,子弹追着水花溅落。他将她甩向假山死角,转身直面枪口。湿透的白衬衫紧贴肌肉,左肩伤口崩裂,鲜血顺着衣角滴落,在青石板上绽开红梅。
“傅总英雄救美?”芭蕉丛后走出三个黑衣人,袖口金线绣着双蛇缠杖的图腾,“可惜今天得殉情了。”为首者抬枪瞄准傅司寒心口。
傅司寒低笑出声,腕骨佛珠突然崩断!檀木珠子噼啪砸在地上,他眼底最后一点人性随之湮灭。子弹出膛的瞬间,他鬼魅般侧身,狙击枪管竟被他徒手攥住!
金属扭曲的尖啸撕裂雨幕。傅司寒手臂肌肉暴起,枪管在他掌中弯折成u形。黑衣人见鬼般瞪大眼睛,傅司寒的膝盖已撞碎他胸骨!另外两人拔刀扑来,刀刃在雨中划出寒光。傅司寒不退反进,手刀劈在喉骨上的脆响混着暴雨声,像捏碎一把核桃。
苏晚蜷在假山后,指尖银针蓄势待发。她看见傅司寒拧断最后一人的脖子时,锁骨处的衬衫纽扣崩飞——一道金属接口般的疤痕烙在苍白的皮肤上,边缘泛着机械的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