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份客户名单被暂时封存。
上面的每个名字都分量很重,必须小心处理。
周屿把全部精力,都放在了追踪那笔流向极乐鸟的资金上。
数据分析中心的核心区,王主任在执行周屿的指令。
他调动了全国四分之一的超算资源,为周屿创建了独立的运算集群。
海量数据涌入服务器阵列。
模拟舱内,淡蓝色荧光照着周屿的脸,他被代码包围。
他把“新生号”服务器里,那家空壳公司近五年的全部交易数据,都导进了推演模型。
这不只是金融分析,而是对一个神秘对手过去五年所有行动的复盘。
模型开始运行。
数亿条交易记录在三维空间里聚合、流转。
起初,这些数据看起来杂乱无章。
几分钟后,一种规律出现了。
一种清晰的,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操作手法,从数据中显现出来。
这个对手行事谨慎,手法干脆。
他从不进行大额转移。
每一笔需要处理的资金,都被他拆分成几万份,伪装成小额贸易、个人汇款,甚至游戏道具交易。
这些被拆分的资金,在全球上百个国家的金融体系中流动。
他利用各国金融法规和监管漏洞,不断转移资金。
他的手法很干净。
每一次操作都正好在规则的边缘,从不越线。
“这个操盘手是个怪物。”王主任盯着屏幕,感觉头皮发麻。
模型还原的操作路径,让王主任这位资深专家也感到震惊。
他指著一段数据流说:“你看这里,他利用欧盟农业补贴发放的时间差,跟非洲一个国家的粮食期货市场做对冲。
两个小时,就在规则内凭空造出三亿美元的合法利润。
这需要多大的计算量和信息网?”
“不。”周屿的声音从模拟舱里传出,听起来有些疲惫。
“这不全是计算,更像是一种天赋。”
他从模拟舱里走出来,摇了摇头。
在他的【真实之眼】里,能看清数据背后的操作者。
这个人没有表现欲,只是享受操纵资金的过程。
每一次转移和对冲,都有他自己的节奏。
周屿还发现另一个模式。
每当伊甸园有大型生物实验项目需要巨额资金时,全球某个不相干的领域,就会出现一次经济学家无法解释的异常波动。
可能是南美某个国家的咖啡豆期货市场,可能是欧洲的碳排放交易指数,也可能是某个小国一夜之间崩溃的货币汇率。
每次波动的最终结果都一样。
一笔巨款在市场中消失,数额不多不少,正好是伊甸园实验项目需要的成本。
这已经不是洗钱了。
“他们把整个世界的金融市场,当成了自己的提款机。”
周屿拿起桌上已经凉了的水杯,看着屏幕上不断演进的资金模型。
“我准备给他起个代号。”
王主任抬起通红的眼睛:“叫什么?”
周屿说出两个字。
“账房。”
这个称呼很古老,像个手艺人。
他不是在算钱,而是在凭空造钱。
为了找到这个账房的线索,周屿让模型追踪最近一笔资金的去向。
那是一笔用来激活“摇篮”核心许可权的巨款。
资金在网路中跳转了上千次,穿过无数防火墙,躲开了所有追踪。
最后,它消失在一家叫“红杉资本”的跨国投资公司的子公司账目里。
所有线索到这里就断了。
“红杉资本?”王主任迅速调出公司资料,表情凝重。
“这是一家很大的正规风投公司,每年经手的资金几千亿。我们没许可权去查它的账目。”
“不用找了。”周屿看着屏幕,跳过复杂的股权结构图,直接看向子公司实际控制人那一栏。
那里有一个名字。
李泽瑞。
这个名字,也在苏清影的商业对手名单上,排在第一。
线索对上了。
周屿明白了。
李泽瑞的公司之所以能不计成本的攻击苏清影,用自杀式的方式抢夺市场份额和狙击股价。
是因为李泽瑞背后站着那个账房。
他能从极乐鸟那里获得持续的资金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