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府下人来找她,说聂七爷到云府做客,有事请她。云乘月想也没想,说:“不去。”
过了一会儿,大夫人亲自来了。她提了食盒,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红糖姜汁水,带了新制的衣裳,那件御寒披风一就很贵。
她到了院子里,先也不说做什么,就问她身体如何,细心地督促她喝红糖水,叮嘱她天寒加衣。
她给,云乘月也就拿着。她不言不语地喝糖水,不言不语地试新衣,说“谢谢关心”,也说“劳您挂念”。
一来一好半天,大夫人渐渐不笑了。她是那样伶俐贵妇人,即便当场被刺了痛处、丢了脸,她一转眼又能回到端庄雍容的风度里去。
但当她不笑了,只用一种复杂、有些疲倦的目光望过来,这时候,云乘月才感到自己见到了大夫人真实一面。
“……二娘。”大夫人说一声,叹一声,“你怨我们、恨我们,想要摆脱我们,都是应当。我……大伯母和你爷爷想的不一样,并不奢求你能抛弃前嫌,将自己和云家看成一体。”
她这话说得很坦然,让云乘月有点意外。但她没有,只是沉默地点头。
大夫人又叹了一声,目露恳求:“只是,就这么一,二娘,在云府至少养大了你……看在大伯母和你之间多少有那点情分上,你能不能答应帮聂家一?大伯母保证,聂七爷这不是来强迫你,是真有事相请。”
云乘月这才一抬眼,疑惑道:“他能有什么事?”
大夫人蹙起修得干干净净两弯细眉,也露出些疑惑,说:“据说,是遇到了只有二娘你能治怪病……”
她显得有点踌躇,底气不足,因为这说法听上去很奇怪:二娘不是郎中,能治什么病?
云乘月却明白了。那天她在星祠里遇见聂小姐,出手拔除了“祀”字之影,这件事聂七爷大约听说了,现在正是为此而来。
她暗忖,是聂文莹又中招了,是干脆中招人是他自己?
祀字……
她想起薛无晦模糊态度。一时间,尽管不喜欢聂家,但她心中也立即涌起一阵冲动,很想一口答应,立刻去。
可不。云乘月突然反应过来,现在不。
她现在正拿自己当诱饵,等着云府中的凶手动手。
为了这个目的,她这几天都扮作一个“虚弱的、很好下手、才入门的小修士”形象。如果她一口答应去聂家帮忙,之前努力不就白费?可能被凶手发现她是做戏,提高警惕,那说不定本来要动的手,也按下不做了。
该怎么选?云乘月一时为难。
她想了想,是决定继续演几天。如果聂七爷真是为“祀”字而来,他不会只来这一天。
打定主意,云乘月便捂住肚子,垂头掩饰表情,低声说:“我灵力没有恢复,今天又是小日子,确实身体虚弱……不管聂家有什么事,我现在都有心无力。”
她想了想,补充说明:“而且,我对聂家也没什么心。”
云大夫人:……
后面那句话倒是不必说的……
这位贵妇人见她如此,也只能叹口气,道:“既然这样,那也无法,大伯母便帮你去回了七爷。”
她站起身,走了几步,却又回头。
“二娘,你刚刚说辞就很好。”她声音很轻,却很平静,“无论你今后走到哪一步,你都要记住,你可以任性,却不要得罪太多人。哪怕是回绝,也要得让人面子好看、说得过去。做人留有余地,往后才有圆转空间。”
云乘月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教导之言。她一怔,抬头望去,却见那雍容的贵妇已经走了出去。她走得不疾不徐,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