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初八,宋乐宁才见到外人。
裴复临说要等上元节议亲结束后才让她搬过去,因而宋乐宁暂时还是住在玉芙宫。
不过先迎来的客人不是裴复临也不是裴诗韵,而是依旧笑得一脸褶子的高并。
几乎是裴复临带人守她宫门的侍卫一离开,后脚高并便手拿着浮尘带着一个拿碗的小公公登了门。
“公主被太子殿下关了禁闭,让老奴一番好等,险些要交不上差来。”
高并微微鞠了个躬,道:“永安公主知道老奴为何来找你的罢?”
宋乐宁坐在床上,寒暄都省了,闷声伸出了手。
高并的笑意便更加真实起来,躬身把白色的宽袖仔细地叠了一叠,招呼身后的小公公拿着碗走到身前,估摸着位置拿出了袖口的匕首。
很奇怪,比起锋利的刀刃,宋乐宁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小公公手里拿着的小碗。
无他,几乎比上次的碗大了一倍。
恐怕是因为中间隔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取血的缘故,这回的碗跟着大了这般多。
许是一回生二回熟,宋乐宁发现自己心里很平静。
疼痛还是有的,但等脸大的碗被自己血液浸满,宋乐宁甚至还有心思扬起笑挥了挥手道别。
“公主。”长喜含着眼泪,手忙脚乱地给她包扎伤口,急道:“不若奴婢现下就让徐少爷过来看看。”
“不用了,左右也不过是开些补血的方子,没什么大伤口。”
只是这回不知又要养上多久才能养回来了,原主的身子原本还算康健,被她这样败下去,不知道会败成什么样。
宋乐宁唇色不免有些苍白,大过年的,搁谁身上谁难受。
无忧倒着药,低声道:“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免了这遭。”
虽然上次抽完血以后,高公公说过下一次在下月底。可后来一连赶上研学等一系列事,让她逃了好几次,不知不觉她们都快把这事给忘了。
“且先挨着吧。”宋乐宁慢吞吞地道:“没等到合适的时候,我也是万万不敢让太子殿下知晓的。”
说到伤病,宋乐宁不由想起裴南竹身上的先天弱症一事,只见到裴听赫一直在找药,给裴南竹开了各种各样的药方,却没见裴南竹的脸色好过一星半点。
“长喜,你去与小佑哥哥递个信,让小佑哥哥直接去思妍宫找我一趟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宋乐宁想了想,自家表哥的病许是没有被小佑哥哥看过的,若是徐神医的名号货真价实,说不定还真能看出点不一样的情况来。
想到这,宋乐宁打发走长喜,让无忧跟着她一同去思妍宫。
许久未曾出过玉芙宫了,宋乐宁乍一到了室外,还摘下兜帽深深吸了几口气。
冷凉的空气入肺,让她从外凉到里,没忍住打了个喷嚏。
无忧担心地把宋乐宁又裹严实,皱着眉担忧道:“公主才抽过血,何故这般急的跑去思妍宫?何时去不是去,该多休息一会才是的。”
“没事,正好让小佑哥哥看完表哥再顺便给我把把脉总行了吧。”
宋乐宁本就肤色极白,被折腾了这么一通,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了。
与屋外的残雪有得一拼。
都城位置偏北,下雪的日子一年能占大半,偶尔倒寒,还能多下一场雪。
宋乐宁一只手腕还缠着好几层纱带,只是没有血渗出来,从外看看不出来什么。
再过上一会,痕迹都不见了。
旁的不论,药效真的挺好的。
宋乐宁觉得手炉沉,转手给了无忧,自己蹦蹦跳跳地入了思妍宫。
门口的侍卫没人拦她,恭恭敬敬地给她领进去,上了茶点。
裴南竹是在半盏茶的时间过后来的,眉眼满是倦色,一身单薄的白衫,外头松松垮垮系着一件黑色的大氅,头发只简单的用发簪挽了一半。
颇有病美人的味道。
“今日怎有空闲来我这儿了。”
裴南竹松松散散往长椅上半躺下,困得似乎立即能接着睡上一觉,只有脸色一如既往的白。
他们兄妹二人在脸色这一点上倒是极其相似的。
“可我昨日才解了禁闭啊。”宋乐宁搬了个小椅子,巴巴坐到裴南竹长椅旁边,小声嘀咕道:“你又不帮我说说,我一个人关禁闭,老可怜了。”
许是身上有那相同的血脉在,宋乐宁自被裴诗韵带着来见裴南竹的第一面起,就很是喜欢这个哥哥,后来三番两次的吃饭见面,早已十分熟稔,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。
闻言,裴南竹似笑非笑地道:“我倒是知道你在关禁闭,但是不知道你哪里就受了半点委屈了。”
所有吃的用的便是半点都没少了玉芙宫的,除了不能出宫,她不比谁都过得滋润多了。
再说了,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