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打扮人品,都叫人眼花缭乱,想来身份尊贵得紧,赶快也满脸带笑的横到虎子前面:“这位小贵人,怎么称呼啊?”
小越对着他们,倒没有昨天跟朱大提起方青衣时的局促,大大方方笑道:“我姓越,是南方玉完人氏,游历到此罢了,不敢称什么贵人。”
郑多也不知道这“玉完”是个什么所在,只连连点头:“玉完好啊,玉完是个好地方……”只是小越接下来笑眯眯看着他们不再开口,他便也不知该怎么接下话去了。
这时在旁边不紧不慢把簸箕里的药草腾到竹匾上的朱大倒出手来,乐呵呵道:“先不扯这些人名官司了,我在屋里听着,大家伙一路过来找我,不是还有一桩要紧事么,倒是哪位乡亲给我说说?”
他话音一落,就听一嗓门:“边去!”郑多挺高高大大个小伙子,硬是被推了个趔趄,跟虎子做堆去了。推搡开他的正是还提着两只死鸡的三婶,掐着鸡脖子往前一递:“朱大啊,你可得给好好瞧瞧,我家这两只下蛋鸡死的不明不白的。听虎子说,昨晚上村子里还有那邪门的光啊火的乱窜,可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!”
三婶一开口,身后立刻有许多附和之声,人心惶惶。忽听一把还有点稚嫩的嗓子一本正经道:“那扰村的不是恶物,是邪物。”
声音从朱大身后传来,开口的正是伏九。这小孩子一直微微低着头跟在后面,院子廊下又有小越这般光彩照眼的人物在,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他。这时他张嘴说话,人也不免抬了头,看了看院里的村民。
三婶也循声张望过去,只见到一个丑童露出脸来。非但人矮面黑,相貌更生得怪异,黑炭样的脸皮,翻唇龅牙,头上还不正不歪的生了个肉瘤子,直鼓到梳着的抓髻外。当真是看上一眼,晚上恨不得便要做一场噩梦。
她登时一嗓子叫了出来,几步退到了郑多和虎子后头:“哪来的妖怪啊!”
院子也顿时安静了几分,实在是伏九的相貌过于骇人。只是小越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,立刻道:“这是我兄弟伏九,怎会是妖怪!”
他与伏九两个,一个玉雕雪琢的人品,一个炭烧烟熏的模样,空口白牙说是两兄弟,实在叫人信不得。好在还有朱大,立刻笑嘻嘻的站出来打圆场,轻飘飘一笔带过:“两位昨儿才泡了冷水受了惊吓,现下正当好好养将几天。村里头的事,还有村里大家伙商量着办,来者是客,又何必惊动了。”说着一整颜色,又向三婶道,“只是三婶的话也不假,咱们这村子里,倒是真惹了点不干净的东西。在下虽说没什么太大的本事,好歹住在村里,就不能袖手旁观。本想着准备周全了再动手,不想昨天连着一天大雨响雷的,惊动了那玩意,少不得,我今晚就先去探探深浅了!”
这一番话听得众人先是大惊失色,然后便炸窝般纷杂吵闹起来。自来巫方不分家,朱大是村中方者,虽说没见他施展过别的能耐,但人人皆当他自也是通晓些巫道。这时得了这番话,村民们吃了一惊之后,又多少安下心来。七嘴八舌的,多少句嘱托都扣到了朱大身上,候他千肯定万保证后,才三三两两的散了。各自回家,晒场上干了一半的活计也顾不得了,立刻关门闭户,再不肯出来一步。好好一座村庄,没等什么妖魔鬼怪当真出来闹动,倒先有了几分诡异莫名的气氛。
朱大家的院门倒还是开着的,他也不担心,也不着急,趁着好大阳光,坐在屋檐下挑拣着药草。小越昔日过眼皆是天材地宝,这些寻常草药反倒见得少了,只看他将些干的枯的鲜的、黄的黑的白的,分门别类。有的继续搁在竹匾上晾晒,有的又掺和着碾了,收到了小小的粗布口袋里头,系了长长一串,也不知有什么用处。不知不觉蹲在一旁看得入神,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尚有话说,忙叫了一声:“朱先生!”
朱大把那一串小袋子收拢起来,又换了根细麻绳折腾,闻声笑道:“山野村夫,可当不起什么先生不先生的,小公子要是不惯开口呼人姓名,干脆我就托个大,你叫我一声大哥,我也就叫你们两个小越小九如何?”
小越立刻点头,干干脆脆喊了声:“朱大哥!”然后又道,“朱大哥,虽说……虽说昨晚小九身上显了些异状,他却当真不是什么妖怪。那些人只见他相貌生得与旁人不同些,就要大惊小怪的吵闹,你莫要信了他们的!”
朱大见他正经八百与自家说这些,倒先乐了:“我几时说小九是妖怪了,在下好歹学过几手巫方之术,自也晓得世上尚有许多奇人异族,与寻常大大不同。我既然放心留下你们,自然就是信你们的。只是我瞧小九不像寻常人,说不得有些什么本事,今晚往河边走一遭,说不得烦劳他跟我一道,也算个助力。”
小越听他语气坦荡,不似哄自己一时安心,心里就也松了口气。听了后半截话,拍拍手站起来:“朱大哥,说来怕是你不信,小九的本事都是些蛮力,说不得我还要比他强些。要不今晚你也带上我吧,我常听人说些妖魔鬼怪的故事,倒还没亲眼见过一个真的。要是那河边真有古怪,少不得我也能开开眼界呢!”
朱大睁大眼睛上下看了看他:“有趣,你竟是不怕?”
“自然不怕!”
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