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生辉。
这光芒来得奇快,一行人纷纷抬头,便见天绽明华,一从东来,一自北起,东来者金光银电,似双龙盘降,幽火当如融雪,全不可挡;北起者五彩辉煌,挟神凤之唳,洞烛长夜,扯碎妖光。两道光芒来处不同,却不分先后而至,直落密林乱战场中。瞬间只闻白骨咆哮,地动林摧,强悍无匹之力横扫目及之地,林明霁布下的竹林迷阵亦受震荡,一刹摇摇,化作点点青光散去。而当震荡渐止,烟尘飞卷战场正中,高大的狰狞白骨已是荡然无存,清氛涤荡残尘,妖邪之气无声消散,露出当中两人对面而立,一人五指间金银双色灵光跃动,一人手扣凤翼长弓,彼此相视一眼,异口同声道:
“碧云天?”
“玄门?”
又各自一顿,闭口不言。
这片刻空隙,退开诸人也都已看清了眼前变局,青垣最为惊喜,立刻飞身过来:“左阙主!你来得正及时!”又看向他对面那人,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碧云天东天震,风天末。”
“原来是神京来人……”
玄曦忽然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目光在风天末腰间一转:“不只吧,东天云主?”
风天末也不逊了口舌,立刻道:“风楼双阙左阙主,大名亦是在外。”
两人间气氛一时怪异,好在周边诸人业已围上来,青垣忙藉此打了岔代为引见,彼此间纷纷见礼,也将那点微妙的剑拔弩张气氛一并打消了。
林明霁将手中竹枝一摆,清风拂过焦土,略作探查,笑道:“两位当真不愧名门高修,这白骨精怪杀之不灭,我等几番损兵折将拿它不下,倒是二位出手即建奇功,叫我等开了眼界。”
玄曦不以为意:“这白骨兵灾我已听碧凝说过,不过凭仗魔元怪异,才能屡屡逃出生天。万物各有生克,一遇能可克制之物,自然不足一提。”
林明霁的目光落在风天末手中长弓上,慨叹道:“道理虽是如此,破魔之宝最是难得……风云主手中长弓,可就是神京的凤翼宝弓?传闻乃是取潇湘禁古凤遗骸所制,也难怪这白骨精怪难撄其锋。”
风天末将凤翼一转,纳回身后,淡然道:“古灵之宝,非我一人独有,左阙主手中龙弦,说不得更胜一筹。”
玄曦登时将眉一扬:“你若觉得是我凭龙弦之功才胜你半息,不妨直说。这区区一具白骨精怪又算得了什么,待寻到它们的老巢,你与我同杀进去,再分个高下何妨。”
“不何妨,”风天末半点不给面子,只向众人一拱手,“既然此地魔物伏诛,又有诸位主持局面,我尚有事在身,就此别过。”他说罢就要转身,玄曦一伸手拦得飞快:“你这就要走?”
“我还有事,不克耽搁。”风天末心中仍系云线寻踪,半点不想久留,见玄曦拦了去路,又扭头欲换方向。
玄曦这次倒没继续追着拦他,只道:“妖邪乱世,风云主倒是放在眼皮下面都不肯多看一眼,倒不知堂堂神京什么时候也学了副封门闭户,不问俗事的做派了?”
见两人一开口便颇不对盘,林明霁只好又忙出面打圆场,笑道:“风云主既然有事急办,料想也十分紧要,不好误了事。此地有众人聚齐,又来了左阙主这般助力,对付一众白骨精怪已是足矣。先前我从它们口中听得‘冥迷之谷’这一所在,分明与其来历相关,说不得还要先仔细探查一番此地何在,也不必将一众人手全拘束在眼下。若待日后当真有需,想来玄门、神京诸家名门,无论哪家,都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他话说得委婉入耳,沧波楼又素来与众家交好,颇有人缘,玄曦不好不卖面子,哼了一声,背过手去权当作罢。不想风天末本要离开的步伐反而停下:“冥迷之谷?”
林明霁察言观色,忙道:“莫非风云主知晓此地?”
“只闻其名,不知其地。”风天末不想半路出手一回,倒遇上牵扯魔尊遗脉的战事,只得将急于离开的心思按下三分,继续道,“此地我知不甚详,倒是门中西天云主曾与出身其中的魔物有过交手,颇言其难缠,凡兵难灭。”
言中伦忽然捋了捋胡子插了句话:“西天云主?可是师老高足剑清执?他掌中那柄丹霄剑可称不得什么‘凡兵’,也拿这群白骨精怪无能为力么?”
风天末闻言倒是一愣,若有所思:“丹霄剑虽不似凤翼龙弦这般取自古灵遗蜕铸炼,也是师老倾力打造的罕世神兵。若说小师叔也奈何不得这些白骨,今日我与左阙主能一招得手,倒是过于轻易了。”
玄曦并不在意,道:“想必这具白骨只是个不能登堂入室的马前卒,剑……咳,西天云主遭遇的,说不定是什么骨中高手,修为等级不同,自然有差,也没什么稀奇。”
他此言一出,众人登时半晌无话,沉默之后,孤城吹角才摇头苦笑一声:“若冥迷之谷只用一队寻常卒子就让咱们棘手至此,那之后再来更为凶悍之精怪,当真将成东陆魔灾。”
这话也正是众人心头隐忧,风天末偏又在此时添上一句:“这些魔物乃是出身北海魔尊遗脉,与炼气界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对头,纵然凶残,早晚亦需一战。此非一家一派之事,诸位可广寻各大派门,共议应对之策。我碧云天得此消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