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要好。
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家庭，女孩子是可以读书的。可往日里我跟着先生学习，不过是读些《诗经》之类。我每日的课业母亲都会检查，她是从来都不让我去读一些"不该读"的书的。
她说，女人有了思想就会怨恨，就会不安分，就会害了自己。就像她没有什么文化，她也不许我有文化。<1
我听不懂母亲的话，我只知道她帮不到我，还会阻碍我。好在，我不止是有母亲的。
我想我可以去找父亲。
我向父亲提出了想要读更多书的请求，父亲是那样开明的人，当然同意了。我了解了很多先进思想，西方知识，甚至成人后，我还被他送去出国留学。被知识与自由包裹的那些年，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我见到了时代的变迁，见到了社会的进步，还从中国文化读到了西方文化。我爱着这个世界。
我也爱着中国。
尽管我的国家现在落后，但那不是这片土地的错，是人民太愚昧了。我一时想不到最合适的例子，我想，我可以把那群人比喻成我的母亲。当我了解更多的时事政治，我扛在身上的责任感便更重了。机缘巧合，我在寻求救国之法时认识了一个男人，并且我深深地爱上了他。他也爱我。
所以，我们可以结婚，可以理所应当地顺应天神的安排在一起生活。我从不考虑父母会反对一-母亲会反对，可父亲不会不允许，因为他虽然不是江浙人士，可他在粤省的家庭，也是不输我们家的。父母安排的婚事，求的不就是一个门当户对吗？
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堂堂正正地共度余生。学成回家后，我含羞半怯地向父亲提了这件事。父亲表面上没有发表意见，回头却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。母亲来见我时，表情比几年前更冷硬了，“你的父亲，说你做了一件丑事。”
是吗，父亲是这样说的吗？我不相信。我觉得一定是母亲在打压我，就像她小时候对我做的那样。
我比她出生在更新更先进的时代，就像我不用缠足，而她却被三寸金莲折磨一生，我一直认为她嫉妒我。
大约是我高傲的表情刺激了她，母亲不愿意再做我的母亲，她用如苏州河般温柔的声音说出了一段段极刻薄的话：
“你以为你很聪明？实际上，你不过是一个年轻愚蠢的小姑娘。你错把你父亲对你的宽容当成疼爱，你还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一一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你的父亲真正开明，他就不会听从家里安排，娶一个裹了小脚的女人。"<1母亲说，父亲不让我裹脚，是那时父亲想在政界体现自己学了多少西学，他要成功打入"先进派”。
包括他送我出国读书。
“其实，你读了多少，读得怎么样，你父亲都不在乎，可你竞然天真地以为你的父亲能包容你进行那所谓的'自由恋爱。”“你不要忘记了，你还生活在大清。你最好闭上你的嘴，不要向任何人提这件事。要是传出去，闹得族里其他姑娘不能嫁人，我的傻女儿，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有生气地看着我了。”
父亲说，我做了丑事。
他还命令母亲找来一个有经验的嬷嬷，将我扒光了检查我是否完璧。这是侮辱！他们显然把我当成牲畜！
我在这个家里闻到的每一口空气都散发着腐旧的恶臭，我快要窒息了。我被锁在屋子里不能出门，成功的在他们的算计下跟我的爱人断了联系。我反抗过，可她们再一次折断了我的脚趾。没关系，我不怕疼，我一定要出去，一定要离开。可有一天，母亲来跟我说，她听我父亲的话，已经为我谈好了一门亲事，三个月后我就要嫁人。
她告诉我：“你不要再惦记你的情郎了，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，你也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。”
怎么会？我和我的爱人山盟海誓，我们有过沟通心灵的交流，我们还尝试着想去拯救这个国家一一
母亲说：“那孩子也倔，也像你一样不听话，所以他的父亲便给他喂了鸦pian。那东西不便宜，上了瘾，他就得天天要，他没有经济能力，就不会想着往外边跑了。"<1
她像是在吓唬我：“傻孩子，你想试试鸦pian膏的滋味吗？”我见过抽鸦pian的人，我的外祖父就抽，并且他还是活活抽死的。他死的时候，只剩下一把骨头，那么丑。
大家说，鸦pian膏会把人变得人不像人，鬼不像鬼。可这个时代能抽上一口鸦pian，又是地位的象征。父母们一边知道这不是好东西，一边想用这种东西控制自己的儿女。我害怕了，我退缩了，我不愿意变成丑鬼，我想好好地做人。所以我屈服了。
我同时恨上了父亲。
我也不再爱这个国家。
这个国家烂透了，它就该抱着那些鸦pian，一块儿被石灰化了。儿女的婚事是生意买卖，是利益交换。父亲在江浙做官，所以他不愿意让我嫁去粤省。我如他所愿，从甬城嫁去了金陵。我夫家姓莫，丈夫叫礼旬，听媒婆说，那也是出国读了书的人。这让我对这场婚姻少了几分抗拒。
新婚之夜，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丈夫。他长得很精神，也很白，浑身透露出一种修养，不比我以前的爱人差。在烛火葳蕤下，我甚至产生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