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他摸了摸高丽纸，眼里满是赞叹：“好纸啊！这纸是高丽纸吧？质地细腻，韧性又好，适合画肖像，比你之前用的纸强多了。家里人买的？”
苏月月迟疑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周老收回手，笑着说：“琢磨得差不多了，要开始动笔了?人今天可是要过来取画了。”
“嗯。“苏月月点头，从箱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卡在画板上，“等一会那位老人家来看看，不满意我再画就是。”旧照片已经看不清斑驳，上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，穿着军装，站姿笔直，但模糊到看不清细节。
她找了身材、气质差不多的大刘，还有苏国祥来当模特，应该没多大问题。深呼吸一口气，苏月月开始下笔，老人家给她描述过照片中的人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，从肘部延伸到手腕，锁骨下方还有一处淡淡的圆疤。苏月月画的入迷，直到一只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她才抬起头，看到那个订画的老人家站在面前，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，里面装着几个苹果，是他早上刚买的，特意给苏月月带的。
“姑娘，画好了吗？”老人家的声音有点沙哑，带着点期待，眼神紧紧盯着画板。
照片里的人职业是部队的文书，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士，身上既要有军人的挺拔，又有读书人的儒雅，苏月月琢磨了好长的时间，今个终于敢动手画了。“画好了，刚刚收笔。“她把画取下来，要递给老人家，“大爷，您看看，是不是您想要的样子？要是不满意，我再改，很快的，不耽误您时间。”顾客就是上帝。
老人家接过画，目光落在纸上，瞬间就红了眼眶。画里的年轻人穿着军装，站姿笔直，胳膊上的疤清晰可见，眼神锐利而坚定，“像，太像了！”老大爷的声音带着哽咽，手有点颤抖，“我孙子总问我他爸爸长什么样子，我都没法跟他说，现在好了，有这画了。”苏月月笑了，心里暖暖的：“大爷，您满意就好。这画您拿好，要是以后想再画一张，随时来找我，我给您打折。”突然，旧货市场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，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、臂戴红袖章的人面色严肃的快步穿过人群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，市场的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，小贩们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货物，脸上流露出敬畏和不安，这是市管会的人，他们代表这秩序和惩罚。
苏月月心头莫名一跳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，她看到那几个人径直朝她的画摊走了过来。
为首的的是一个面部线条僵硬的中年男人，他停在摊前，目光锐利的落在苏月月身上。
“你就是苏月月？"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。“是我，同志，有什么事？“苏月月站起来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。中年男人没有回答，只是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，另外两个人立刻上前，开始动手翻检她的画架和那个装画具、收入的筐子。“你们干什么？凭什么翻我的东西！"苏月月想上前一步阻拦，却被中年男人用眼神制止。
中年男人看见老人家手里拿着一幅画，一看是一个男人，心道：果然如此。于是直接动手从老人家手里把那画扯了下来，几下丢在地上，混乱中才画出的人物肖像被踩上了好几脚。
“你们……!！“苏月月要过去捡画，她为了画这幅画，准备了差不多一个周的时间，天天找大刘练手感，赚钱是一方面，但她真的花了不少的心血，今早又画了苏国祥，才画出这副她比较满意的。
没有能一模一样的画，即使画画的都是她。老人家却拉住了苏月月的胳膊，他看着那张被他们踩在地上的画，画上的面容变得再次模糊，他低垂着眸子，脖子上青筋直冒，神情变得愤怒又肃穆，但他还是出声安抚苏月月，“别去，仔细伤到你。”“苏月月，有人举报你。“男人冷冷的说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都听清，“利用摆摊做掩护，进行不正当男女关系，散布不良风气，一个女同志，在这里画男人，搞什么流氓艺术？你的思想根源就有问题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