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岛湖水寨码头,依旧是那般军营戒备的架势。
提前打出旗语沟通,叫守着的士卒打开水寨大门。
陈浊麾下的两艘百料战船,便如同两头自深海归来的沉默凶兽,悄然穿过大门,缓缓靠岸停下。而与数日前离去时的轻快相比,眼下这两艘船上却是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沉凝厚重。
尤其是船舷两侧,原本安放着制式床弩的位置,此刻居然是被厚重的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。鼓囊囊一片,也不知道里面究竞是藏了些什么叫人好奇的古怪物事。
反正从轮廓上一看,就能知道不是以往的床弩模样。
这般显眼的东西,自然也瞒不过那些对海巡司战船熟悉到骨子里的士卒们。
不过随意那么一打量,就引来了码头上不少士卒好奇窥探与小声的议论。
“呦,是陈队主的船回来了!”
“快看,他们船上盖着的是什么东西?这块头可不小,根本不是以前床弩的样子。”
“谁知道呢,这位陈队主向来神通广大,手段多得很。”
“眼下这又出去了五六天,谁知道搞回来些什么新奇东西,等着瞧就成了。”
正指挥着麾下士卒搬运军械的方烈听到动静,亦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。
朝着船只靠岸的方向望了一眼,陈浊那道熟悉身影便是印入眼帘。
随即拍了拍手,脸上露出一抹笑意,快步朝他迎了上来。
“陈兄,你可算是回来了!”
凑近了些,目光在战船两侧游曳。
同时压低声音,朝他挤眉弄眼的问道:
“怎么,此行可是得了大统领的密令,又去办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?”
陈浊从船上一跃而下,身形轻盈,落地无声。
瞧着方烈那副八卦的模样,只觉心头一阵好笑。
“大统领那里能有什么大事会用得着我啊?”
摆了摆手,一脸你别说笑了的模样。
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和大统领告假,回家了一趟。
顺便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,粗笨玩意儿,不值一提。”
方烈闻言,撇了撇嘴。
一脸“我信你个鬼”的神情,却知趣的没再追问。
若是换做往常的方大少,说不得就有几分生气,觉得陈浊是不给自己面子。
可现在嘛,身在海巡司日久,也被现实毒打过的他,自然没那么多事。
既然眼下陈浊不说,他不问就是。
左右看这神秘东西所在的位置,貌似也是取代床弩所用。
若是遭遇海寇,不可能不用。
到时候,一看便是。
陈浊不在的这几天,整个千岛湖水寨都已然进入到了一种临战的状态。
高耸箭楼上,往来巡逻的士卒数量何止是比平日里多了一倍。
一道道锐利的目光一刻不停的扫视着周遭的广阔水域,不敢有半分松懈。
码头之上,更是人影绰绰、一片繁忙。
由于先前在南风岛上的那笔巨大缴获,水寨中的军械自是不缺。
眼下里,正有一箱箱崭新皮甲、锋利刀枪,源源不断的从仓库里搬出来。
交由各个队主清点、分发,继而将麾下的士卒武装起来,为接下来的任务做最后的准备。
而在水寨的港口,更是停泊了一艘艘从珠池县乃至清河郡城紧急征调而来的后勤船只。
船上满载着备用船帆、疗伤的药材,以及足够数千人食用月余的粮草。
人数虽然众多,场面却不见半分混乱,反倒是安静异常。
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,默默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,互不干扰。
尽管过后的那个任务只是个简单的护航押运,不是什么剿匪恶战。
可如此遥远的路程,对于眼下珠池海巡司这些个刚转正不久,没经历过太多战士的士卒而言,也是个大考验。
同时,也是这么久时间训练的一个检验,意义重大!
如此情况之下,自然没什么人敢耽搁。
若是惹得关大统领不快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故而其他几个队主,无论是方烈还是吴振山,都趁着这战前最后的一点紧要关头,抓紧时间操练着麾下的士卒。
从演武场再到操控战船在训练海域做训,一刻也不得闲。
可视角转到陈浊这边,画风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。
他居然是反其道而行,直接给麾下的士卒放了个假。
毕竟平日里已下足了功夫,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。
相比于让他们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,适时的放松一下,说不定反而会有奇效。
临近黄昏日落时分,陈浊小队所在的营地当中。
一口足以容纳半头牛犊的大锅早早架起,下面燃起了一片熊熊烈焰。
作为百人将的陈浊挽起双袖,亲自下厨。
将前些时日巡海时捕获的几条宝鱼尽数处理干净,然后又添了些从几位大少那里藻过来的药草之流。小半个时辰过后,便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,充斥在整个一片营地当中。
时间差不多天黑,篝火照的四周一片通明。
陈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