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半,光明分局刑警大队。
宋兆明重重地将一份厚达几十页的物证清单拍在桌上,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边缘。
负责监控的小组刚把对小区附近监控的初步调查报告送过来,摊开的纸页上布满了表格和数据,结果却是一无所获。
“宋队,检验结果出来了,但……”
“好像没什么用。”
技术中队的王工走过来,脸上带着疲惫与困惑。
“讲重点!”
宋兆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烟灰缸里已经堆积了半天的烟头。
“生物痕迹非常集中。沙发上捆绑死者的胶带、卧室固定另外两人的胶带上,还有苹果核上都提取到了相同且单一的DNA!清晰度很高。”
“但是在数据库比对过了,全国联网库都没有匹配记录。这个人像个从未存在过的幽灵。”王工声音低沉下去说道。
“所以真的是一个人做的?”
宋兆明眯起眼睛严肃起来。
对于dna无法在数据库找到对应人员的情况,他倒是并不在意,这种情况并非个例。
况且曾经dna技术不发达的时候,他也不是没有破过案件。
他在意的是……
只检测出了一个人的DNA这件事。
如果不怎么严谨的进行判断,那此刻就初步排除了多人作案的可能性。
“宋队,其实捆绑的手法专业程度是同一水平的,可能确实都是同一个人干的。”
王工如此说道。
物证分析至此遭遇了死结。
对于更多物证的深入分析需要等待时间更进一步。
目前唯一的希望转向了人际关系网。
宋兆明立刻组织人手全力排查李昌宏的社会关系。
这个过程简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。
李昌宏这个所谓的“劳务中介”,根本就是一个人形垃圾回收站,社会关系复杂到令人咋舌。在他破旧的家中翻出了几十份不同的“用工合同”复印件,大部分只有乙方签字,甲方信息和公章都有问题。
联系到的近期被他以各种名目骗取几百至几千不等“费用”的人数就超过二十人,大多是外地来蓉、急于找工作的底层务工者或毕业生。
怒火和咒骂成了通话的背景音。
狐朋狗友则是包括了像老鼠(真名张明)和强子(真名李伟)这样的底层混混、小骗子。
数目不少,都是蝇营狗苟之辈。
互相利用,也互相拆台。
这种人的证词混乱不堪,只知道李胖子骗术更高,门路更野。
继续调查下去更是发现,李昌宏曾吹嘘的资金流水基本上都指向了几家皮包公司和“劳务咨询所”。但这些公司背后,隐隐牵扯出一些在本地做土方、拆迁工程,都是背景与能量绝对不小的人物。这些人给李昌宏这种底层捐客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“庇护”,让他们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,然后又从中分走了大头的利润。
查到这里。
不仅案子本身复杂化,甚至开始遇到无形的阻力,一些关键信息源变得模糊不清或干脆拒绝合作。宋兆明越查头越大。
李昌宏的仇家太多,从被骗了血汗钱的普通打工人,到想分一杯羹却被黑吃黑的混混,再到被他当成耗材又抛弃的所谓“朋友”……
范围太大,动机太杂。
结合现场那极具针对性和仪式感的虐杀手段,宋兆明最初的“核心仇家”思路反而陷入了更大的迷雾。下午五点半左右。
法医组抛来的另一份报告,像一颗深水炸弹,瞬间让焦头烂额的宋兆明脑子嗡地一声。
“确定了吗?”
宋兆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促,盯着面前法医老周有些泛青的眼圈。
老周熬了一天了。
“宋队,死因相当明确,但成因极其诡异。”老周语气凝重,指着报告上的几行字说道,“精确死亡时间在八月五日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没错。但直接死因不是机械性窒息!而是「特发性自主神经反射异常风暴导致的多器官功能衰竭’。简单粗暴点说,他的神经控制系统彻底崩溃了,像被投入了一个失控的电炉里烤干了所有机能,连带着全身器官罢工了。”
说着,老周翻动报告页继续说:
“这种生理应激反应的剧烈程度……我从未在法医鉴定中见过。死者呈现出的肾上腺素水平峰值持续之长、浓度之高,是常人在极限恐怖下的几十倍甚至更多。骨骼与横纹肌大片溶解,代谢产物堵塞肾脏导致肾衰竭,全身性的微循环崩溃造成极度脱水。他的肾上腺……简直像被榨干了最后一滴!”
“但是!没有发现任何足以引发这种规模反应的源头!没有严重外伤,那些捆绑痕不足以致命。也没有中毒迹象,胃内容物、血液样本没检出已知毒物、重金属、毒品代谢物。也没有急性感染和基础疾病恶化迹象,更无过敏反应。”
“唯一可能的指向性物质是死者体内的内啡肽水平也异常高,时间点和肾上腺素风暴几乎同步,但这和最终的衰竭结果是完全矛盾的。这就像是……一边让他体会最极致的“快乐’,一边又用恐惧将他烤焦碾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