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想让你知道。”
她的直接让莫霞章张着嘴,愕然地用口吸了两口气。眉头一时皱得更深了,“为什么,我们不是约好要坦诚相待吗?”他这样失望,文薰极有负罪感。她起身,转过身往旁边走去,免得面对他,“这是我高中时就联系好的编辑,是独我一人的秘密。”霞章望着她的背影,脑子转得飞快。他不愧为在吵架方面身经百战的人,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话里的漏洞,“你说是秘密,那么你和对方如何联系,又是如何约好?”
“我们通过信件联系。”
“信便是寄到广陵家里来了?”
文薰老实地说实话,“不是,是寄到了沪市舅舅家。”他接连问:“那么你又是如何署名,又是如何辗转在广陵的家中拿到的?”直叫人哑口无言。
文薰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是思齐转交的。”霞章气得冷笑,身子都在发抖,“所以他知道。”文薰回头,多少带了些小心,“是的…”
“那么这就不是秘密!"莫霞章从这句话开始,声音都变大了,但却不是吼,而是愤怒。他愤怒地挥开手,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不满,“他都知道的事情,你不让我知道。他是表弟,我是丈夫……朗小姐,孰亲孰疏,你多少该有个判断。”
他说完,不知想到了什么,红了眼睛,更生气了,“还是说,你至今把我当外人。又还是说,你认为只几天的丈夫,比不上相处十几年的表弟!”“如何能这样相比?"这句话可谓诛心了。文薰连忙解释,“若不是当初被思齐无意间撞见,也不会有这个知情人。霞章,我知道,此事一意孤行,是我不对,你千万别生气。”
“你知道不对,还要去做。"莫霞章只觉得不敢置信。他指着自己的胸脯,身子都在发抖,仿佛宣誓一般道:“你若是有想问我的事,我都可以告诉你。文薰咬了咬嘴唇,心里亦是难受,“我不如你坦诚。”霞章没听到她松口,心里更是明白,这时候,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,再也没有折腾的力气。
他的眼中已经聚起泪光,其后掩盖的,是如云如棉的苦涩。“你还是决意要一个人去,是吗?”
“是的。”
他皱着眉头,忍耐着,做出最后的尝试,“我会很难过。”文薰被他搅得心乱如麻,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,“我绝不是诚心惹恼你。”
莫霞章只觉得她绝情,他用眼神指责她,又为了不让她看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,生硬地转过了身。
昨天还相拥在一起的甜蜜有如泡沫,在脑海中炸开,炸得他心头发颤。莫霞章难受极了,又觉得哭出来未免丢人,忙吸了两口气,不去往下乱想。他不想被文薰讨厌,躲着用袖子擦脸,又为了掩饰哭腔,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冷峻,“你不带我去,长辈们问起,你如何解释?”
文薰一时无言。
霞章便无情地指责她,“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,因为这件事是你没有道理!”
是的,哪怕她有千万种理由,但从结果来论,确实是她做的不对,文薰根本无法反驳。
霞章听她不说话,知道她态度坚决,心死的同时,又生出了几分无奈。罢罢罢,她确实不愿,他能如何呢?
再度开口,声音已经软了下来,且帮她考虑好了对策,“实在要说,就说是我不愿意陪你去好了。”
文薰知道他是愿意为自己抗下责任,心里更加空落落的,“霞章,你别生气了。”
莫霞章却不愿意理她,比她更坚决地走到一边,以此远离她,“我要继续生气了,请你出去。”
最后被吞没的是一声哽咽。
文薰见得他如此,如何不能动容?
她走出房间,关好门,一时失魂落魄,更迷茫的是接下来该如何面对。她不明白,她本来想好好商量的,怎么两个人话顶话,就闹成这样了。她正发愁时,巧珍迎面走来,“小姐。”
文薰见她面有难色,忙收拾好心情问:“怎么了?”巧珍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,“刚才太太来了。太太说,方便的话,请小姐过去。”
说完她又小声问:“小姐,你是不是跟姑爷吵架了?”文薰立刻明白母亲为何喊她了。
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,只能先行拜见。
朗太太正在花厅坐着。
文薰才进门便喊:“母亲。”
朗太太未言先笑,“之前都是喊我妈妈的。”得了她的手势,文薰坐下,“是跟着霞章学的习惯。”朗太太听得舒心,想到什么,又收了那分笑意。她并不犹豫,喝了口茶后问道:“怎么刚才听你在房里和姑爷有些争吵声?”文薰不想让母亲担心,忙说:“没有,我们在讨论诗文,遇到有不同意见的地方,辩了两句。”
朗太太直盯着她,不作接话。
文薰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谎话不被认可,她找不出其他理由,便破罐子破摔,沉默下来,脸上隐隐流露出几分倔强。看得朗太太叹了口气,语重心长,“薰儿,妈妈知道,你看起来文静,其实心里的想法很多。若不是被我们这样的人家约束,说不定你是个比敬贤还要活泼的。你心思重,有时候也像你舅舅一样固执,认定了的事绝不会改变。只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就算再有什么事,也要跟人好好商量……”